学到了一个概念,“叙事框架”,可以指有目的与指向性的或片面的描述一件事,常见于新闻舆论对某事信息的引导,断章取义或再定义,以及转述描述的片面描绘。
现实并不是故事,所以“叙事”往往是对立体存在的某一面的描述,“叙事框架”便是为达成某一目的进构建对应的逻辑,比如一个拿下海外藤校硕博学位的留学生,可以将学历的描述描述为“仅完成九年义务教育”,那么在信息上,一个高材生的身份就被导向为初中后的社会闲散人士,你可以将叙事导向成“富人留学生伪作底层的做作”,也可以描述为“一次试探人心的社会实验”,这取决于你想要达成哪一种叙事目的。
再比如,夫妻双方约定轮流接送小孩,而有一天妻子忘记,丈夫在接到老师询问电话后接走孩子,并询问为什么妻子没有去接小孩,妻子表示“我天天忙这么多家务,你多留心多接两次孩子怎么了”进行非回答问题的反驳,这也是一种“叙事框架”的搭建,从“接小孩”的单条逻辑,拓展上升至包含“接小孩”在内的“家务事”中,如果以“对错”来批判二人,那二人是都没有错的,因为丈夫的叙事是当下“接小孩”这件事,逻辑是“两个人安排的轮流接小孩”,而妻子的叙事是大体“家庭家务”这个事件集合,逻辑是“在家庭家务贡献中的占比,公正,对等或不对等性”。他们的认知各不同,目的也不同。
人与人一切的矛盾都可以理解为是认知的差异,对同一现象理解叙事的不同,信息的补充而转变态度,所以很多时候我无法理解“争吵”究竟是如何发生的,因为只需要“动脑子想想”,在独立思考的帮助下,跳出主观的“叙事框架”,尝试搭建对方的叙事框架,换位思考的共情,那么争吵就不会发生。
是道德,理念,利益,需求的冲突,而不是谁对谁错,在同样的现象下,叙事框架的不同,在不同的人眼中,世界便是不同的。
但,我对争吵与矛盾的回避的本质并不是“换位思考”,而是直接为自己搭建了“合情合理”的叙事框架,在矛盾产生时,我立即搭建“我虽然不理解对方,但对方一定有他自己的逻辑,自己的道理”,将一切合理化,我最终的目的是“避免争端”,所以我要做的事从不是“解决某一方的问题”,而是“在互相的逻辑里,他自认为是合理的”,两个人都没有问题,是理念,认知的问题。
然而,争吵有时仍会发生,因为不是所有人所有事都是讲逻辑的,不是所有人都有独立思考与换位思考的能力,我不愿意与蠢人争吵,但又因蠢人耽误我目的需求的达成满足,所以我不满,无法将框架如预期般填充完成。
那么,可以说,判断一个故事的好坏,判断一个现象的好坏,可以用跳出原有叙事框架后,它仍精彩/合理。比如小说,一个好的故事,应是可以展开的群像,抛去主角的光环,切换为配角的视角也同样精彩,一个好的故事,是可以拓展为大框架的群像世界,目光聚焦在主角身上,不是因为他是主角他的故事才精彩,而是因为他的故事精彩,他才被聚焦为主角。
另一种极端,便是纯粹的单线叙事,是为讲述故事而简述,为浪漫而浪漫,比如最近在写的《要来一起看烟花吗?》,插叙情景对话的伪单元剧就是极扁平的,叙事框架的目的就是自我想法的具现体现,故事只需要能展开,不需要太考虑“现实”。
我似乎一直都在搭建与加强自我的叙事框架,将自己理解的,感知到的,描述出的一切,以某种形式,照片,文字表达出来,目的是取悦自己,期望得到关注与夸耀,以及一些不切实际的幻想。
我希望自己是“对”的,所以搭建了一个“绝不会错”的巨大模糊有暧昧的框架,在这个框架里,我自己已经疯狂的批判与贬低我自己,保证自己有着“卑劣”的那一面,这样便显得“美丽”更真实,是自卑的自负者,所以我常表述一个意象:“所有对他人的看法,都是对自己看法的照镜子。”我怎样看待他人,都是基于,我如果是他人那个样子,我便会那样看待自己,所以我感到的梦里与卑劣,正是我自己认知中,有关“美丽”与“卑劣”的因子,构成了理想叙事中的柱梁。
我跳出一个小的,主观的“自我”叙事框架,又落进一个大的,我定义为“世界”的,仍主观的框架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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