放一篇自己写的文,练笔。后续还没想好不打算写了。
雪粒子裹着风,打着正欢的圈圈落在铁皮屋檐上,叮叮当当像敲着破锣。从城里回来,休息了两天后,我蹲在修车铺门口,看老李头那辆二八自行车在风里晃。
“王师傅,你胎补好了没?”张素芬掀开厚重的棉门帘,带进一团白雾。她围裙上沾着油渍,手指关节冻得通红,看样子刚从隔壁早点铺过来。
我朝屋里努努嘴:“后轮内胎换了三条补丁,该报废了。你也跟着劝劝老李头吧,这车快比我岁数都大喽。”
“谁劝得动那倔驴。”张红霞翻了个白眼,跺着脚上的雪,面粉一样的粒子簌簌往下掉。“之前他还跟我显摆,说这车是八三年先进工作者奖的。”
她忽然压低声音,“对了……你知道不?老李两天都没看见人影了。”
一下子没反应过来,扳手掉在水泥地上当啷一声。我有些木楞地捡起那扳手,搓了搓冻得发红的脸。
抬头看墙上的挂历,今天是腊月二十三,小年。我们都知道,老李头每天雷打不动要去厂区转悠,捡废铁卖钱给他瘫在床上的老伴买止疼片和其他药,然后偶尔去卖血,他自己也说,一是习惯了,二是确实得挣钱。老李头性格不说是格外开朗,好歹也是鸡飞狗跳。这样一个人不可能不声不响两天都没个动静。
我凑到张素芬跟前,“你知道发生啥事了吗?我这两天刚回来,他没跟我说过,也不知道怎么回事。”她摇摇头,“也别外传了,万一没出啥事,倒显得咱嚼舌根子多管闲事。”
我跟老李头交情好歹也有三四年了,我妈下葬时家里人少,还是老李头帮我做了挺多事,告诉我不少丧葬习俗。
“不行,我去问问刘老婆子哈,我先走了!”我猛地站起来,往外走去。
“诶呀,真是!你要打听出来啥了也告诉我啊!”张素芬冲我喊着,我摆摆手表示应允。
雪地上两道车辙印子往东边延伸,让新雪盖得只剩浅的不能再浅的痕迹。
我裹紧军大衣往厂区走,冻硬的雪壳在靴子底下咯吱作响。老刘婆子独居多年,老李头常帮她拾掇取暖的物什,没准她能知道点啥。
废弃的锅炉房铁门半敞着,铁锈混着尿骚味冲进鼻腔。
“哎呦,建国!你咋来了,有啥事?”听见脚步声,墙角堆的破棉被突然动了。刘翠兰从被垛里钻出来,围巾上结着冰碴:“你见着老李没?他前天说给我捎蜂窝煤,还没来,这样我可不等了…”
坏了,我心头咯噔一下。我坐下来,告诉她老李头这两天有点事,估计过两天就来了,她抱怨了两句,然后说自己找别人去吧。我心不在焉地应付两句,往外走。
远处传来金属碰撞声,两台挖掘机正在拆第五车间的承重墙,扬起的雪尘里晃着几个安全帽。
“李向东!”我吼了一嗓子。开发商雇的那个工头从挖掘机驾驶室探出头,安全帽下金链子闪着暗光:“王师傅,这冰天雪地的,怎么着了这是?”
“你见着老李头没?总穿蓝布棉袄那个,”
“没见过,我们这两天净拆西区库房呢,”他弹了弹烟灰,“那最近有什么事发生吗?”我接着打听。
“倒是听说拆迁办刘主任前天来过。”他扔下的烟头在雪地里滋地冒起青烟,像条扭曲的蛇。